学校的北墙外有一片杏林。它掩映在一堆堆用来隔开学校和外界的砖瓦中。
每每站在北教学楼上,凭窗凝望。犹如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,在落日的余晖里,它默默地伫立着。
夕阳的光辉从天边倾泻下来,笑吟吟地回首俯视万物。淡淡的、匀称的、金子般的光泽缓缓洒过。远处的田野里,蛛网似的电线杆高高低低;稍近的公路旁,人们精心种植的松树整整齐齐;寂寞的杏林呢?尽管被花麻和野蒿所缠拌,但也不失风姿。嫣红的夕色依然由天穹掠下,用温暖的余光呵护着它们。好美丽的风景。
但杏林似乎已被人们遗忘。在失落的一角,没有人会想起间间苗使它快乐地生长;没有人会修剪匝枝使它渐渐成形;更没有人会锄草施肥使它开花、结果。它只是主人们用来向卖土地的人们索取高额利润的筹码。一棵棵生命被闲置在那里,由春到秋。它就那样地静默着,当万物怀着喜悦和自豪享受收获的赞美的时候,依然寂寥地伫立着。一任疯狂的蒿草攀过它的肩,越过它的头,俾睨着它的存在。
秋日的雨似乎格外的多。在雨中的杏林,如默然的宫女,黯然神伤地一任自己在水中泡着。雨滴时大时小,她时晃时荡;冷风时缓时急,她时摇时停;绿色的花麻狂妄的生长着,霸道地冲进她的腹地。红黄色的蒿子更是无视她的存在,蛮横地包围着她,她无奈地躲避、退让。以至于远看倒成为一片杂草地了。雨停了,惯于寻找栖息地的麻雀们叽喳而来,叽喳而去,嬉闹着,打斗着。一面渲泄自己的欢快,一面嘲笑着她的无用。
杏林本无意,却因为遭遇不同的境遇,就带着不同的心境,产生了不同的心情。它一无用处。在贫瘠的土地上永远长不高,永远长不大。一个紧紧挨着一个,争夺阳光,争夺水分,争夺养料,争夺着有限地空间。结果是谁也没有成长为杏树,大家都还是杂在草丛中杏苗。高低不一,形状各异,甚至于色彩深浅也迥然不同。痛苦伴随着它孤寂地流淌过岁月的长河,永远没有尽头。
其实,万物的生长都需要适宜的环境。所谓性格决定命运,有时环境也可以。人人赞美成功的希望,悲叹繁华的流逝,矛盾充斥着缤纷的世界。如何看待自己的价值?
有一种观点认为,活在这世上,来过这一遭,有生命就已经足够了。无所谓用途、目的、意义。在我们为他人的成功和荣耀感到无动于衷、荒废自己时日的时候,不也是很悲哀的吗?
处在这样的环境中,这样的位置。你该怎么办?席慕容说:“所有走过来的路都有它不得不跋涉的理由,所有将要走的路都有它不得不选择的方向。”是的,与其没有方向的虚度岁月,不如珍惜美好的世界,努力磨练自己,寻找定位与价值。
失落的一角离我们并不遥远,我们都能清晰地看见。每个人都有成功的欲望,但有时候似乎永远也找不到信念。许多人因为触摸不到而放弃,许多人因为执着而获得。有时候,成功和失败只有一步之遥。在前进的路上,毅力和坚持就是一种态度。
我们更需要经常用镜子照照自己的心灵。了解自己的环境,观察自己的心态,看看自己是否缺少勇气和执着;是否缺少目标和方向;是否经历了风风雨雨,仍然在忍耐中不断成熟。
法国人帕斯卡曾经说过:人是一根脆弱的却有思想的芦苇。思想是人与生俱来的、神圣的权利。虽然它并不必然指向真理,但不会思想却必然走向愚昧盲从。
一阵微风吹过,杏苗们摇晃着身子,绝望地、微笑地随风儿打发光阴。逆来顺受、随遇而安,没有比这种坦然面对现实更可悲的了。生命的灵性本应处处充满绚烂的价值。一切灵性都应在于创造。可是,它们此刻真实的想法不会是重复以前的日子吧?
裴多菲的诗句“绝望之为虚妄,正与希望相同”,此刻在我的耳边回响。是的,绝望后的希望,驱使人们在没有最后的成功的世界里奋斗不息。大海是水的归宿,是水坚持流向的地方,再宽的河道也挽不住流水东去的身影,只有大海才能容下水执着的心灵。
穿过杏林。当我们的生命中出现挫折的时候,请为自己打开另一扇窗。
其实,缺憾也是一种美丽。它就隐藏在那失落的一角中,加快步伐前进吧!握紧拳头,只会抓住空气;敞开怀抱,你就会拥有世界。
日日走过杏林,看到杏林,静思于上。